王澍--年轻人需要这样的精神
老实说,获奖对自己的生活并无太大改变,我是带有一些隐居色彩的人,在外面的活动和说话都不是很多,尽管每次的话引起的反响很大。不管有没有获奖,一直都有意把工作室规模控制得很小,我的理想是——“可以随时工作,随时不工作”。要说工作状态的话,我的工作室经常空一个月或者几个礼拜,我觉得这是一种基本的自由吧,我需要这种自由。需要这么一段空白的时间去思考去沉淀,才能基于记忆的传承中来寻找灵感;才能在返璞归真的生活状态里寻找灵感;才能将自己身为一个建筑师最纯粹的看法通过作品表达出来。获奖对于我,无非是每年多接一个项目,一共做两个,多了不做。这是我的坚持,这坚持不会为外界左右。追求完美的态度,但不追求表面上完美的细节
象山校区算是我的得意之作,在很短的时间内以极低的造价完成,它规模很大,让我不仅有机会实现对建筑的看法,也包括了气候条件,作为大学的基本学术精神的实现,蕴含着我对山水画和环境的理解,甚至可以实现一些类似城市规划,也就是对城市发展的实验。从另一方面说,正因为它造价很低,同时也宣传了一种朴素甚至是清贫的文化价值。由于时间仓促,就整个作品来说可能有缺陷,但也体现了一种哲学——追求完美的态度,但不追求表面上完美的细节。而另一件作品——宁波博物馆,以相对高的造价高实现了细节上的无可挑剔。虽然这两件作品条件不同,但都分别达到了在它的条件内最大限度的表达,算作我最为满意的两件作品。
用十年“忘却”和“拒绝”
有评论说我是一位“人文建筑师”,可很少有人知道我平时没事喜欢做做木工,经常也做一些劳作,或指导学生劳作,因为这样可以接触到真实的类似沙和土的介质,我很在意对这个世界真实的感知。我的又一大兴趣是练书法,我觉得,书法最重要的是让人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止有一种可能性,我经常自诩是“十七世纪出生的人”,有人说我年轻,我却觉得已经很老了,我戏言自己已经400多岁,但也只能说是400多岁,再往上对我来说一层比一层高,轻易无法做到。我一直主张以一种正常的生活状态做事情,现在大家把创造想象成一定是很古怪的,极特别的,其实真实的生活比人想象得更丰富和有趣。
我认为如今经常说的所谓的“多元化”具有很大欺骗性,多元化意味着不同的文化有平行存在的权利,而今天所说的多元化只是利用电脑制造出了花哨的不同的假象而已,本质上是“一样化”,真正的多元化是大家基本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样。在这一点上我一直身体力行,坚持着让大家看到一种不一样的人生价值观和生活方式,是可以和这个时代并存的。我开了一个号称是“业余的”工作室,几乎是断断续续地上班,并不是一直在运作,而且会经常在工作间隙写书法,做一些木作,砌砖砌石,让大家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。不上社交网络,也不上微博,注重与身边世界的真实感知,这在现代社会可能难以置信,但我真真切切花了十年来“忘却”和“拒绝”,忘却在学校里学的东西,拒绝会做的方法,用这样的方式改变自己,难但坚持着,终于觉得自己触碰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边缘。
建筑师需要有一种悲鸣的心情
“建筑师需要有一种悲鸣的心情。”这是我当年博士论文的最后的结语,同样适用于多年后的今天。针对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投身建筑这个行业,我鼓励年轻人有独立的思想,甚至特立独行。
我认为人生一世是很短暂的,我年轻的时候会站在街边看,指着街上行走的人,说这些人已经全部死了。可能很多人觉得我非常极端,算是一种孤独英雄主义吧,但我觉得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有这种状态,对存在,对真理,对人性要有一种追求,这样才会有力量支持你在年轻时走过人生很重要的一段旅程,也是自我实现和锤炼的过程。如果青年的时候没有这个状态,那么生活的拖累会让这些事情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,我所认识的凡是成功的人,极年轻的时候就知道他将来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,不会是靠大众平常所说的那种努力,也许那个人很穷,但他身上有一种很高洁的品质,那我就会对这个人刮目相看。年轻的时候是力量最强大的时候,这个时代现在有一个特点,年轻的主张越来越占上风,这时候对年轻人的要求其实更高,可以有很任性的想法,说不定以后这个想法会很轰动。甚至我年轻的时候看书,如果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自己的感受,就会再看一遍,记得有一本很薄的书,根据笔记来说我在一年内看了十六遍,最后终于看明白了,年轻人需要有这样的精神
页:
[1]